「就今早來的那個?」江妙兒深吸了一口氣,再度詢問了一遍。許筠舟頷首,可是把江妙兒氣的切齒痛心,咬牙切齒道:「早知道她是這般不要臉的貨色,我就該把她打的抱頭鼠竄,最好一輩子都不敢再來。」抬起頭看了一眼自家這與世無爭的便宜夫君,江妙兒磨了磨牙。這傢伙真是個祖宗,半點用都沒有還得供起來。她摸着下巴思索,說道:「附近哪裡能採摘到野草?」許筠舟回道:「柴堆旁邊有條河,河上有橋,過了橋就能瞧見一座山,山腳下就有。」「看來我發掘到了你為數不多的用處。」勉強能當個導航。後面一句話沒說出口,江妙兒找到鐮刀和籮筐便出了門。來到山腳下,映入眼帘的是漫山遍野的鮮花,風一吹過就掀起陣陣花海波浪,如此美景讓人心情舒暢。以前忙於工作,全年無休,偶爾也會想着老了以後找個江南村落住下,沒料到出了場車禍,竟讓她陰差陽錯地實現了願望。江妙兒一邊回憶着過往,一邊麻利地採摘着野菜。她雖然是理科生,但文科也不差。通過記憶檢索,她發現這是一個完全不存在於現世歷史長河中的朝代。她經營的護膚品牌主打的功效就是花草提取物,對世界上的花草不說全部熟悉,但也知曉八九,可是在這山腳下便找到了幾十種她聞所未聞的植物。「阿姐!」在江妙兒思索時,一聲稚嫩的嗓音在身後響起。江妙兒轉頭,看到是一個身材消瘦的小蘿蔔頭,都已經九歲卻瘦的跟個麻桿似的,而且還背着一個比他身體還寬大的籮筐,裏面放着滿滿的豬草,重量十足。原主的記憶告訴她,這是她的親弟弟江小吉。「小吉,這都快吃午飯了怎麼還要往山上跑,要是遇到野獸了怎麼辦?」江妙兒快步迎了過去,用袖子幫江小吉擦着頭上的汗。她是個生性涼薄的人,大概是因為原主血脈的關係,瞧着這個小蘿蔔頭才會覺得親切。江小吉露齒笑着,看起來傻呵呵的說道:「阿姐你又嚇唬我,娘說過這山有山神保護,野獸才不敢出現呢。」「就算沒有野獸也不可以,你年紀還這麼小,要是走丟了怎麼辦?」要知道就算是在古代,也有人販子的。聞言,江小吉眨了眨眼,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澈的盯着江妙兒,「可是奶奶說必須要割完豬草才能回家,不然我就沒飯吃。」小孩子說起這個沒有任何委屈,卻令江妙兒更加心酸。這也讓她想起了原主的過往,因為是女兒的緣故,原主從小到大都是趁着出去割草的時候吃生野菜。但生野菜有毒,就算毒素微弱,這日積月累也足夠給她身體造成巨大損傷。家裡不給吃飯,她還長得越來越胖,自然成了家裡的眼中釘、肉中刺。江小吉是個男孩子,家中也不至於把他餓死,但最起碼也得完成每天的活。小孩子本就是長身體的年紀,吃不飽穿不暖還得干苦工,這瘦的跟個五六歲的豆芽菜似的。江妙兒鼻頭一酸,「實在不行,你以後就跟着阿姐一起過。」養一個也是養,養兩個也是養,她就不信自己還搞不定一家三口的口糧。只是她心疼江小吉,江小吉也心疼她。小孩搖了搖頭,「阿姐,你別擔心小吉,我能照顧好自己。等我長大,小吉一定好好孝順你。」說起這個,江小吉話鋒一轉,「還不知阿姐嫁過去之後,那人好是不好?」這個年紀的孩子本該是叛逆的,江小吉卻是如此懂事兒,江妙兒心疼的揉着他的腦袋,柔聲說道:「就算再差還能差到哪裡去。」「那人是好的,至少待我不錯。」腦中浮現出許筠舟的面容,江妙兒開口說道。也就是她穿越過來已經嫁人,不然必要把那寡情薄義的一家給鬧翻天。「來,阿姐幫你。」江妙兒接過江小吉的籮筐,感受着那沉甸甸的重量,越發痛恨江家人的歹意。她正要把籮筐背上身,眼神卻定格在了一束淡粉色的花上。這話乍一看像是雛菊,但形狀卻是六棱形的,與她之前翻閱過的草木古書上記載的狐尾菊很像。但既是古書,用筆墨描繪的肯定不如照片清晰,誰知是真是假。江妙兒眼眸一轉,問道:「這花是哪來的?」江小吉靦腆一笑,不好意思說道:「就在那邊,我瞧着好看就摘了幾朵,打算下山的時候就送給阿姐,沒成想在這裡遇到,差點忘記了。」說著,他緊張的盯着的江妙兒,似乎是害怕她嫌棄。「阿姐很喜歡,謝謝小吉。」看着江小吉的忐忑,江妙兒如是說的。下一秒,小孩子的臉上就掛上了雀躍的歡喜。送走江小吉,江妙兒帶着花回到家中,將剩下的米在鍋里煮了粥,又把採到的野菜做成了大雜燴。之前一直在院子里發獃的許筠舟不知道去了哪裡。她盛了一碗米粥,又把大雜燴分成兩碗,送了一碗過去。屋子裡頭,許筠舟拿着鐵片在木頭上劃拉,發出一些刺耳的聲音。江妙兒好奇的湊過去,發現木頭上面是一些圖案,和他平日里說話慢吞吞的語速不同,這傢伙干起事兒來還挺利索。暫時還看不出許筠舟想要做什麼,但是看這架勢還挺有搞頭。要是不看眼睛,很難想像這個人是瞎子。江妙兒撇了撇嘴,嘟囔道:「沒想到你還挺會給人驚喜的,不過晚點再弄吧,先吃飯。」從早上起來就沒吃過飯,她的肚子都餓得咕咕叫了,也不知這傢伙是怎麼忍的。許筠舟聽到聲音一怔,隨後緩步靠近。將碗筷遞給許筠舟,兩人相鄰而坐,江妙兒順着屋外頭起來的陽光這才發現許筠舟的皮膚極好。這人相貌俊俏她昨晚就知道,但今天才瞧見這如同凝脂一般的肌膚,細膩的就像是養在高門大院的千金小姐。只可惜……是個瞎子。想到這兒,江妙兒深深的嘆了一口氣。